“也許你不會喜歡它一開始的‘土氣’，也許你不會喜歡它的名字……”這是演員張譯在電視劇《雞毛飛上天》開播當晚，寫下的一段話。恐怕他自己也未曾想到，這部乍看有些平凡的作品，在江蘇衛(wèi)視播出后收視和口碑雙豐收，已經(jīng)成為今年開年以來豆瓣評分最高的一部國產(chǎn)劇。
事實上，雖然有著改革開放的大背景、熱血創(chuàng)業(yè)的勵志主線，《雞毛飛上天》的故事卻講得格外有趣，大量經(jīng)典電視劇的“常用梗”與真實歷史結(jié)合在一起，讓很多觀眾感同深受。
戲劇性 創(chuàng)業(yè)故事里也有“常用梗”
搖著撥浪鼓、背著百寶箱，走街串巷地吆喝……物資匱乏年代，義烏街頭常有這樣的一幕，當?shù)剞r(nóng)民以紅糖、草紙等低廉物品，換取百姓家中的雞毛。換來的雞毛，有的制作成雞毛撣子當日用品出售，有的則被當作肥料用以改善土壤。《雞毛飛上天》的故事也源自這個“雞毛換糖”的傳統(tǒng)。劇中，男主角陳江河（張譯飾）小名“雞毛”，身為棄嬰的他被養(yǎng)父陳金水（陶澤如飾）養(yǎng)大，在邂逅了女主角駱玉珠（殷桃飾）之后，兩人共同踏上了創(chuàng)業(yè)之路。
乍看之下，《雞毛飛上天》無論是劇名還是故事線索，似乎都有點“土”，但開播不久，大量觀眾被該劇吸引住了：戲里不僅有經(jīng)商理念的一次次交鋒，還有經(jīng)典電視劇百試不爽的元素。比如，主角是棄嬰、身世成謎；父子傳承，卻理念相悖；男女主角相愛之后陷入三角戀，頻頻遭遇父輩的棒打鴛鴦……有觀眾感慨，戲中陳江河與駱玉珠的相識相戀，用上了女主角“男扮女裝”、男主角“受恩回報”等各類當下情感劇的“常用梗”，看得人欲罷不能。
不僅如此，在處理這些經(jīng)典的戲劇關(guān)系時，張譯、殷桃、陶澤如等演員也交出了高分。在一場陳江河與駱玉珠分開8年后重逢的戲中，張譯憑一連串的微表情與小動作，將再見心上人的難以置信、欣喜若狂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再加上他在詮釋角色時有意識地使用了“義烏腔”普通話，很多觀眾調(diào)侃他在《雞毛飛上天》 中呈現(xiàn)的是“靈魂演技”。
真實度 故事來源于兩百多位商人
觀眾看到的，是電視劇里的“常用梗”，但在主創(chuàng)團隊的記憶里，《雞毛飛上天》里全是活生生的義烏故事。制片人吳家平透露，該劇早在2011年就開始籌備，劇本寫了三年多。為了真實還原，編劇申捷曾經(jīng)8次到義烏體驗生活，走訪了兩百多位商人，最經(jīng)常做的事就是在商城里打轉(zhuǎn)，還和很多小攤小販成了好朋友。可以說，今天電視劇里呈現(xiàn)的，有85%是真實故事。
也是因為這樣，劇中出現(xiàn)了大量有頗為有趣的細節(jié)。比如，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末，義烏當?shù)匦∝溇陀辛恕胺劢z經(jīng)濟”的意識，他們叫賣明星照片，以此換取微薄的利潤； 又比如，小販們坐火車去進貨，為了省錢，上車時要“跳車”，下車時則要趁沒到站，先把貨扔下火車……
主演之一的陶澤如回憶說，對于經(jīng)歷過那個年代的人而言，這些細節(jié)特別可信，“我12歲爬火車從南京到北京，當時只要知道有什么火車是往北方走的，我就盯著這個火車，打聽什么時候開，車開的時候往上一跳，不要命的……這些劇本里都有，我看了以后特別有感觸。”張譯則透露，看到劇本后，他根本放不下來，“后來我們都下基層體驗生活，很多細節(jié)就是從這些企業(yè)家身上來的。”
當然，《雞毛飛上天》中也有一些與普通電視劇背道而馳甚至是“不走尋常路”的寫實段落。比如，陳江河絲毫沒有“霸道總裁”的氣質(zhì)，也沒有無來由的好運氣，生意成功靠的就是人品和能力；還比如，在與愛人成婚之后，陳江河得不到繼子王旭的認可，一度愣是堅持接受冷眼，也沒有上演動情和好的“套路”。
時代感 如今的觀眾也有代入感
除了兼顧戲劇與真實，《雞毛飛上天》強烈的時代感，也讓很多觀眾有共鳴。在豆瓣上，一位年輕觀眾如此書寫自己的感受：“我每天都看這部戲，為什么？因為我想看過去的人，他們經(jīng)歷了什么，他們又是怎么富起來的？”
對此，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尹鴻認為，《雞毛飛上天》 實際上是一個典型的中國式故事，劇中人物堪稱過去四十年來中國人的縮影與象征，“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我們?nèi)狈€體的主體性，創(chuàng)造力、生命力、能力都被抑制了。但《雞毛飛上天》表現(xiàn)的是，當時代給了中國人機會和可能性的時候，他們就像雞毛一樣，有了風就能飛上天，是能抓住偉大歷史機遇的。”
在他眼中，強烈的“個人改變命運”的主題，讓很多今天的觀眾有了代入感，“這種主題的表達，讓我們看的時候（覺得）不是在歌功頌德說業(yè)績，而是看到了一個群像，看到陳江河、駱玉珠以及他們下一代的命運變化。”記者 曾索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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