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州北朝墓葬壁畫中《狩獵圖》局部
忻州北朝墓葬壁畫中《升天圖》局部
北朝墓群是忻州市文物保護單位，現存地表的高大封土堆有5個，封土堆底徑40——50米，高度5——8米。此次發掘的壁畫墓位于忻府區蘭村鄉下社村東北約600米處。
尋找封土的秘密
2013年春，山西大學歷史文化學院一名考古專業的學生在忻州開展調查研究，發現一處平整寬闊的土地上有一個高大土堆，懷疑這是一座北朝大墓的封土堆，隨后便向考古部門報告了此事。不久，當時的山西省考古研究所派人趕赴忻州，與忻州市文物管理部門工作人員合力進行調查。經過詳細考察，確定此處是一座規格較高的大墓，墓室內墻上還有壁畫。
為加強對忻州北朝墓葬壁畫的保護，山西省考古研究院、山西博物院聯合忻州文物部門對墓葬進行搶救性發掘，共清理壁畫約200平方米，不僅首次發現同時期墓葬中的木結構建筑壁畫，還發現了目前國內發現面積最大的北朝墓葬狩獵圖。
揭開古墓的面紗
制定了完善的發掘和保護計劃后，考古隊正式開始發掘。工作人員在探方內發現了白灰線，經過仔細清理平面，墓道邊線清晰呈現，墓道長約31米，寬約3.5米。接著就是墓道的發掘工作，在對墓道小面積的解剖過程中，發現墓道的建法很特殊——是一條很寬的墓道，兩側各砌起一道土坯墻，墻上涂抹著一層摻有麥秸的黃泥，黃泥表面加抹了一層白灰，形成地仗層。工作人員在小面積的解剖過程中，非常注意對壁畫的保護，因此在靠近墓壁的地方仍保留了10——15厘米的填土，準備發掘到一定程度后再清理。
甬道位于墓道與墓室之間，平面呈長方形，長3米，寬1.95米，高3.2米，拱形券頂。甬道南端原有石門，現僅殘存石質門楣和門額。門額上方砌一堵門墻，口寬2.5——3.37米，高6.47米，用以繪制壁畫。墓門上方還有一道墓門墻，極為罕見。沿甬道往北是墓室，墓室砌筑于方形土壙內，平面為方形，東西長5.9米，南北寬5.75米，高約8.4米，穹窿頂，四壁厚0.45米。四面墻壁原均有壁畫，現僅余頂部星象圖保存較好。
經過考古隊反復討論，最后決定在墓道上方搭建鋼結構彩鋼大棚，并安裝監控、警燈，派專人負責工地保衛。目的一是為了保護墓葬，減少人員進出；二是保護壁畫，減少陽光、空氣、水對壁畫的破壞；三是可以減少雨季對墓葬的影響，同時便于發掘保護。2013年10月，墓道發掘工作大面積展開，經過半個多月，發現墓道西壁出現面積較大的輕微霉斑，采取物理清理后基本穩定。
隨著發掘深入，氣候慢慢轉冷，為了保護壁畫，考古隊給墓群修筑了取暖設施。在大棚外壘砌地爐，讓暖氣經過工作棚內東西兩側，使墓道內溫度基本保持在10℃左右。這樣做的好處首先是墓道壁畫不會經歷因溫度大幅變化導致的壁面干裂脫落，其次壁畫顏色還可以保持鮮艷的本色，不至于脫色掉皮，同時也給清理工作帶來便利。
重現壁畫的精彩
為將珍貴的文化遺產保護好，有關部門邀請了國內壁畫保護領域的專家舉行座談會。經過現狀調查、科學分析及試驗性修復，嚴格遵循國家文物保護法規，設計了一個壁畫揭取保護方案。由于草木根系布滿整個畫面，造成白灰層地仗與麥秸泥地仗的疏松甚至分離，所以在壁畫保護過程中，需要最大限度剪除草木根系，恢復白灰層的穩定。白灰層地仗表面附著的污塵，一經鈣化就會給清理工作帶來較大困難，經過反復實驗，工作人員決定用竹簽從各個方向反復剔除的方法對其進行清理。針對白灰層地仗錯位疊壓引起白灰層與麥秸泥地仗分離的情況，工作人員采取直接在疊壓邊緣加固的方法。
此次發掘以壁畫保護為主。上層壁畫粉碎情況嚴重，保護組對壁畫碎塊一一加固，對壁畫顏料進行封護，并對壁畫表面病害做了記錄與分析，同時使用干濕度測試儀對壁面的不同顏料、不同區域進行跟蹤監測。發掘進度雖然緩慢，但是發掘出的壁畫均得到了有效保護。通過與浙江大學文化遺產研究院、山西晉之源文化藝術公司兩家機構合作，每發掘一層壁畫，便使用儀器及時掃描，將壁畫內容、顏色等信息盡可能完整保存下來。彩色打印出圖后，經過比較，專家組對掃描效果非常滿意，認為比傳統的壁畫臨摹效果好、時間短、花費低、易保存。
探究古人的世界
山西發現的大型北朝壁畫墓很多，被人們熟知且規格較高的有婁睿墓、徐顯秀墓等。從壁畫內容及規模來看，忻州北朝墓壁畫都比同時期墓群的內容更加豐富。駐足墓道南端，目光向北直達墓室，看到面積約240平方米的精美壁畫，大家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忻州北朝墓墓道東西兩壁的壁畫非常令人震撼，是同時期墓葬壁畫中保存較完整、精細的一處，對研究北朝社會生活、繪畫藝術、古代建筑史都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壁畫第一層為升天景象，繪有神怪異獸、龍鶴仙人、風伯雨師等形象；第二層以郁郁蔥蔥的山林為背景，描繪了備馬出行和狩獵場景；第三、四層依舊以山林為背景，繪有隊列出行圖。此外，墓道北壁還繪有一座規模宏大的廡殿頂木結構建筑。墓室壁畫雖遭破壞，但分層圖像依稀可見，布局基本清楚。第一層為星象圖，東壁上方還殘存三足烏的形象；第二層為四神圖，形體巨大；第三層為牛車鞍馬圖，其中東壁為牛車，西壁為鞍馬，華蓋羽傘，隨行人物依稀可辨。
北朝時期，山西是北魏、東魏、北齊的核心統治區域，是民族融合的熔爐、文化匯聚的舞臺。以往山西發現的北朝墓主要集中在大同和太原周圍，平城（今山西大同市）是北魏前期的都城，晉陽（今山西太原市）在東魏、北齊時被稱為“霸府”“別都”，這兩個地區大量的北朝文物遺存，越千年而熠熠生輝。而忻州北朝墓葬壁畫同樣引人矚目，畫面感強，服飾、兵器、馬具、狩獵場面等形象逼真。如果說中國北朝壁畫是世界美術史上最偉大的篇章之一，那么忻州北朝壁畫就是其中重要組成部分。（白曙璋）
（責任編輯：盧相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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